商穆寒隔着一道门,能听到里面女孩细微的啜泣声。
更是令他心头似被蚂蚁啃食一般隐隐作痛。
商穆寒霎时有些不知所措,脚步忙乱地离开了苏洛梨的房间。
正这时,快马奔驰的声音响起。
马上之人用力拉下缰绳,马儿双蹄离地,再急刹落下。
凌岸急匆匆的下马,立即箭步冲进了王府!
院内落针可闻,凌岸都下意识忍不住放轻了脚步,被里面低沉压抑的骇人气氛压的心惊肉跳。
“王爷,我……”
商穆寒嘶哑暴戾的低吼出声,“滚开!”
凌岸吓得瞬间跪在地上。
但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些事实,纵然心中惶恐万分,却依旧战战兢兢地汇报道,“王爷,我刚刚去林府查过了,赏灯会上,苏姑娘谁都没见,只是找乐芷郡主说了两句话话便离开了。”
感受到男人愈发骇人的冷意,凌岸吓得咽了咽唾沫,继续汇报道,“此次赏灯会邀请的人,全部都是名门之女,就连侍奉茶水的都是府内丫鬟,偶尔有成亲的女眷同夫君一起过来。”
“除此之外,林府上并无外男踏入,而那太、太子,更是未曾踏出宫门……”
随着这句话说完,商穆寒长睫微颤,紧接着缓缓抬起眸子。
对上男人猩红无比,凌厉万分的双眸,凌岸心剧烈一颤,立即跪地埋头,“王爷明鉴,属下刚刚亲自前往了林府,将见证了全过程的小厮带了回来。”
那小厮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,害怕磕了几个头,才紧张道,“参,参见王爷……”
凌岸扭头朝小厮道,“今日你在赏灯会是做什么的,包括苏姑娘从进门到离开的全过程,你要如实的,一字不落的和王爷交代一遍!”
“是!”
那小厮紧张道,“王爷,我是在赏灯会门口把守的人……今日苏姑娘参加赏灯会后,被众多女眷说三道四,说什么徘徊于您和太子之间……”
还不等小厮说完,男人周身散发的冷厉气势更加强势骇人,仿佛经可见便能将人搅碎。
凌岸被自家王爷吓得冷汗都下来了,他额头贴在地上,侧眸瞪了那小厮一眼。
心中暗骂,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?
不知道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吗?!
这时候,小厮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立即磕巴道,“但是王爷!苏姑娘想都没想,就立刻表明了立场!她戴着皇太祖的步摇,坚定的反驳了那些女眷的话!之后……之后赏灯会散去以后,苏姑娘就去找了乐芷郡主说话。”
“再后来,苏姑娘想讨要郡主府内的素心兰,说是您喜欢素心兰,想要些来给您做安神香,刚开始乐芷郡主不愿给,还是苏姑娘苦口婆心的说了好久,郡主才愿送的。”
“苏,苏姑娘还劝我们郡主,说别再想着王爷您了,说您是苏姑娘一个人的!”
听到这里,凌岸也有点惊讶。
苏洛梨竟然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?
而且还护犊子的说王爷是她一个人的,让别的女人不要惦记!
整整半年,凌岸身为苏洛梨与王爷的见证人,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大为震惊。
凌岸回过神来,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将目光往前方的男人身上投去。
商穆寒坐在椅上,眉眼深邃的如同泼了墨汁般,那面无表情的样子,看着既令人心惊,又会让人忍不住疑惑这男人此刻的想法。
他是在发呆失神,还是在想些什么?
良久后,男人没有任何情绪驱使的嗓音才缓缓传来,“你们都出去。”
凌岸闻,赶紧带着小厮一起退了出去。
顷刻间,屋中再次只剩下商穆寒一人。
天晚了,光线黯淡无比,亦如男人此刻的状态。
商穆寒起身,犹如丢了魂似的,起身来回漫无目的地踱着步子。
蓦的,他发泄般的一拳狠狠地击在墙上!
男人手指骨节贴近墙面的位置,有浓稠的鲜血从墙上滑落,直到血染墙面,渗进地里。
商穆寒眼角通红,不同于狂躁症发作的猩红,而是那种痛心疾首,悔不当初,对自己这些行为的厌恶和悔恨。
苏洛梨一次次向他证明心意,次次讨好他,安慰他,给他十足的安全感。
可他是怎么做的?
他屡次三番的心存质疑,哪怕已经答应要信她,却依旧出尔反尔。
这次,更是因为一句未被证实的话,便那样对她。
商穆寒眼眸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,眸内充斥着许多难以喻的情绪。
他愧疚,后悔,恨透了现在的自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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