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找都找不到另一个人更可怕的,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他要找的那个人。
封闻洵有一刹那的不敢置信,他死死地死死地盯着白粟那张娇艳的面孔,那张和他记忆里那人分毫不差的面孔。
用了几分狠劲儿握住了她的手腕:“不可能,我不信!白娇娇,你别想骗我!”
他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来维持着表面的镇定,这样才能掩盖住镇定后面的那份慌张和无措。
可惜,在伪装这方面,白粟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专业人士。
她一眼就看穿了他淡定表面背后一碰即破的脆弱。
不退反进,她抓着他胸前微颤的衣襟,故意踮起脚,主动靠近了这人。
饱满的红唇,一点点朝着他苍白的唇瓣靠近。
近了,近了。
眼看着到了他只需低头就能任意采撷的距离,她勾唇,挑衅地笑了。
一双生来就多情的眼睛,媚态横生地睨着他:“封先生,你仔细看看我,你真的觉得我是她吗?”
女人甜美的气息尽在眼前,只需他低头微微靠近,两人便会就此变得亲密无间。
可他没动,肢体上没有任何动作,一双深邃的眼眸,眼周骤然变得殷红,沉沉地凝视住那张让他思念到极致,彻夜难寐的面孔。
她带着轻柔的笑,眼里光华流转,却不是他熟悉的神色。
白娇娇是娇的,是柔的,可这个女人,她是媚的,却又在无形之中透露着一股子硬气。
两人沉默着对视上,白粟见他没动作,便知道这男人对他的话已经信了七分。
封闻洵这个人,最大的弱点就是刚愎自用,他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。
白粟眼底笑意加深,笑吟吟看着他。
狗男人,三年没见,老娘的演技没退步吧?
不喜欢气氛僵持,白粟决定豪赌一把,她往前增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。
封闻洵几乎是和她同时踉跄着动作。
不同的是,她前进一小段距离,他却硬生生后退了一大步。
高大的身形,足足和她之间隔出了一条楚河汉界。
“不……”
他摇头,怔怔的,红着眼睛看向她。
眼里种种情绪纷纷闪过一遍,最终变换为连白粟都看不懂的一团浓墨。
他能有这个反应,显然是已经信了她的鬼话。
白粟轻笑着,乘胜追击。
她撩了下自己颈侧的发丝,以一种十分优雅妩媚的姿势,朝着他伸出自己的右手。
“重新认识下吧,封先生,我是白粟。”
……
蒋经理很快带着大批保镖赶到,在门外三个男人复杂的神情中,预备着破门而入。
还没等他们动作,门自己开了。
封闻洵低着头走了出来。
叶知桓第一个冲上去,揪着他的衣襟把他按在了墙上,举拳就要打。
“叶大哥,放开他吧。”
轻柔婉转的女声响起,阻止了即将到来的野蛮场面。
白粟神色淡定,完好无损地从房间内走出,对上在场众人询问的目光,轻轻勾了下唇角。
“封先生只是对我有些误会,如今误会已经解开了。”
叶知桓没松手,而是偏头把目光定定落在白粟脸上:“真的没事?”
白粟撩了下自己动人的长卷发,微微一笑:“真的没事。”
叶知桓把眼神挪回封闻洵身上,警告地看他一眼,然后松了力气,把人放开。封闻洵从始至终没什么反应,满身的失魂落魄。
被他放开后接着低头往前走,白粟扔了个眼色,围了一圈的保镖齐齐给他让出一条路。
封闻洵顺着那条路往外走,整个过程里,他都没抬过头,就低头默默看着自己脚下的路。
默默地,默默地,一点点从这里走了出去。
叶少珩担心地看了一下,总觉得封闻洵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,高大的背影看起来,异常的凄凉。
白粟笑眯眯看了眼封闻洵的背影,虽然也有些惊讶白娇娇的消失竟然能给这个男人造成这么大的打击。
但说实话,看他变成这样,她心中更多的还是爽快。
季时礼探究看向她,眼里也蕴含了很多让别人看不懂的东西。
“白小姐身上似乎有很多故事?”
白粟笑眯眯地勾起唇角:“季先生放心,我的故事永远不会耽误我们谈赚钱和做生意。”
季时礼复杂地看着白粟笑意盈盈,仿佛封闻洵刚才那场闹剧没给她留下任何影响的面孔。
“假如我想和白小姐谈的不止是生意呢?”
“谁啊你,一边去!”
不等白粟做出任何反应,叶少珩强行跻身到了两人之间,把季时礼挡在了身后。
一双灿若星辰的漂亮眼睛,哪怕经历了那么多变故,却仍旧带着满满期待落在白粟身上。
“粟粟,我想了你很久了,我们谈谈!”
说完,不等剩下两人做出什么反应,他又立刻拉着白粟进了那间她才走出去的屋子。
门,咣地一声又关上了。
白粟狐疑地看着这孩子,真不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有什么单独说话的必要。
“叶二少,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?”
“粟粟,我……我想恢复和你的婚约。”
叶少珩到底是年纪小,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,紧张和期待全都明晃晃摆在他的眼睛里。
白粟看到这人,就能想起他一次次在叶知桓面前讽刺她的模样,她忽的起了点恶作剧的念头。
“我和你哥哥在一起过,你不介意?”
眼中带着抹恶意,宛如恶魔的低语,缓缓响彻在叶少珩的耳畔。
那双漂亮的眼睛眸光短暂的暗淡了下,很快又恢复明亮,坚定地看向她,摇头:“我不介意!”
说到底,白粟后来会在白家处境艰难,都是因他一时眼瞎认错人而起。
她在他退婚后经历的种种,也全都是因为他当初识人不清,受了蒙蔽,辜负了她。
所以无论她经历过什么,归根结底,罪恶的源头都在他身上,不能怨她分毫。
白粟是真没想过叶少珩能豁达成这样,她原本想膈应他一下,结果这孩子还真开放,他没被膈应着,倒是把她给膈应了。
“不好意思,你不介意我介意。”
白粟冷淡开口,偏过头,不去看他那双好看到惑人心智的眸子。
“不,粟粟,你千万不要因为你的过去就妄自菲薄……”
叶少珩出口就是安慰,这种救世主般的口吻把白粟给逗乐了。
“叶二少,我不是介意我自己,我是介意你,我不接受二婚。”
言简意赅,准确拿捏住对方痛点,白粟冷淡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