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居殿
高湛接到了小太监的通报，来到正在假寐的梁帝跟前。
“陛下，太子和礼部尚书陈大人求见。”
“嗯？让他进来吧。”
在高湛的搀扶下，梁帝缓缓坐直了身体。
不多时太子和陈元直双双来到养居殿。
“儿臣参见父皇。”
“臣参见陛下。”
“嗯，免礼。”梁帝微眯着眼睛看着殿下的两人，“你们两个一同求见所为何事？”
陈元直开口道：“老臣最近一直忙于年终尾祭一事，就祭祀仪程与太子殿下进行了商议，只是最后一道仪式老臣不敢随意安排，所以与太子殿下前来请求陛下明示。”
梁帝不禁眉头一皱，“年终尾祭？按照往年安排就是，有何为难的？”
于是陈元直将以往太子祭天的流程详细解释了一下，其中着重讲述了越嫔如今的位分不适合跟在梁帝身边，对于太子祭天仪式也有所影响。
梁帝听闻之后面露难色，越贵妃因为陷害霓凰郡主一事被降为嫔，已经是法外开恩了，如今才不过半年多就要复位，这让霓凰郡主和整个穆王府如何看？如此苛待下属也是有违为君之道。
就在这是值守太监来报：“宁国侯府谢玉求见。”
梁帝眉头一挑，心中有了注意，“嗯让他进来。”
“臣奉旨负责西北军需一事请陛下预览。”
说罢，谢玉双手捧着奏章，高湛来到谢玉面前接过奏章，转身回到梁帝身边交给了梁帝，梁帝接过奏章放在桌案上，并没有查看的意思，而是看向谢玉。
“起来吧，这个事先不急，奏章随时可以看，倒是有一事朕想问问你的看法。”
谢玉站起身来，“不知陛下何事？”
“朕且问你，若是复立越嫔贵妃之位，有何不妥？”
谢玉神色不动，恭声道：“此乃内宫之事，臣不敢妄言。”
“朕问你话，直言就是。”
听到这话，谢玉放下心来，“后宫嫔妃养育皇子成年便已是居功至伟，更何况太子贤德，越贵妃更是功不可没，纵使犯了一些小错，将一个一品贵妃折降为嫔也委实是重了些，何况如今已经年过半载，这个处罚也可以了。”
梁帝深深点了点头，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对越贵妃恩宠有加，当初处罚于她也是考虑到穆霓凰以及南境将士的心情才不得已为之，如今有了这个台阶自然有了复宠的心思。
可是转念梁帝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，复立越贵妃一事，不高兴的恐怕不止穆霓凰，就连皇后和萧景桓那里恐怕也是不好交代，他可以不管穆霓凰的心情，但是此时的梁帝还是很在乎萧景桓的态度的。
梁帝看了太子一眼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，如今朝堂之上的形式他也看的清楚，太子的威视已是大不如前，纵使萧景桓没有紧紧相逼，可是难免朝中官员会生出一些别样的心思，这对于朝堂的稳定可是很不利的。
“你说的不错，可是越氏获罪乃是因为对霓凰有所轻侮，若是轻易赦免，朕担心霓凰那里会心生不满，也会让南境将士寒心啊。”
谢玉嘴角微微上扬，“陛下如此一说，臣到认为更应该赦免越贵妃了。”
梁帝额头一紧，“此话从何说起？”
谢玉：“我等为臣者，雷霆雨露俱是君恩，郡主与越娘娘分属君臣，若是因为上位者的些许过错就心生不满，恐有失为臣之道，再有...”
谢玉话至一半，抬头看了梁帝一眼不在言语。
梁帝见此情形，轻笑一声，“有什么话但说无妨。”
谢玉低声道：“臣也是领军之人，知道军中最易滋生骄横之心，若不适时打压恐成尾大不掉之势，况且南境将士久归穆王府统辖远离中枢，陛下也正好借此机会打压一番才好。”
梁帝呵呵一笑，“霓凰不是那样的人，你想多了。”
谢玉抬起头看向梁帝，沉声道：“当初的赤焰军也是没人相信会是那样的人，可是....”
谢玉此话一出，养居殿内众人皆不敢在出一言，龙椅上的梁帝也是脸色阴沉，眼睛微眯，本来还是犹豫不定的梁帝，听到赤焰二字之后便下定了决心。
就在梁帝复立越贵妃的旨意刚刚传达出去的时候，值守太监来报：“霓凰郡主求见。”
“传。”
此时的穆霓凰还不知道梁帝已经下旨复立越贵妃，依旧恭恭敬敬的向着梁帝行礼。
梁帝轻咳一声，和颜悦色道：“霓凰来此，可是有什么事情吗？”
“回禀陛下，霓凰此来是向陛下求亲的。”
梁帝神色一凝，“求亲？”
“正是，因为偶然之下，穆青结识了景宁公主，两人也是心中互喜，而今穆青已经成年，景宁公主也到了婚配的年纪，所以霓凰才请求陛下能够恩准景宁公主屈尊下嫁穆王府。”
萧景桓带着景宁出宫结识穆青一事，梁帝也是知晓的，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，一时间梁帝也是心思百转。
对于皇室和穆王府联姻，梁帝心中还是比较认同的，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，对于皇室来说还是有着很大的利益的。
在加上自己刚刚下旨复立越贵妃，未免南境不稳，与穆王府联姻也正是合适不过。
梁帝点了点，“嗯，景宁如今却已到了出嫁的年龄，穆青也是年轻有为倒也不会辱没景宁，只是你也知道，如今皇后和景桓对景宁也是宠爱有加，这件事朕也要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为好。”
听到梁帝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，穆霓凰顿时放下心来，此时本就是萧景桓推动的，如今的皇后娘娘一言一行也是深受萧景桓的影响，穆青和景宁的婚事可谓是板上钉钉了。
“陛下英明，公主出嫁乃是大事，自当询问皇后娘娘的意见。”
梁帝呵呵一笑，“霓凰可还有其他事情，若无事就先退下吧，朕这就去皇后那里，想来皇后也不会拒绝，你且回去准备聘礼吧。”
穆霓凰面露喜色，“臣告退。”
看着穆霓凰的身影退出养居殿，殿中只于他和高湛两人，梁帝微微摇了摇头，“你说，霓凰求亲，是为了让朕安心还是有着别的什么目的？”
高湛眉眼下垂，恭声道：“霓凰郡主虽为女将，可也是心系陛下知书达理之人，如今提出两家联姻想必也是为了加深皇室和穆王府的关系，能够更好的为陛下安定南境吧。”
高湛的话也正是梁帝所想，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与皇室联姻穆王府能得到什么，要知道历来成为驸马者，无论官居何位，都是紧紧与皇室捆绑在一起的，除了灭国少有投敌的可能。
梁帝想到萧景桓和景宁的关系，两家联姻也能让萧景桓获利，“嗯，正好，本来朕还为了越氏复位一事考虑如何让皇后和景桓安心，有此一事朕也算有个交代了。”
一旁的高湛却不敢再接话茬，伺候梁帝几十年的他，此时也明白梁帝心中所想，看来萧景桓在梁帝心中的位置已经不仅仅是九珠亲王那么简单了，更有了一丝父子的味道。
“摆驾正阳宫。”
梁帝站起身来向外走去，高湛也是紧随其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