哭过之后，范清怡清醒过来。
“对不起，我失态了。”她擦干眼泪。
“没关系。”白戈并不多问。
范清怡的手机响了，是章小萍的微信。
“姐，洋洋姐生了，男宝宝，五斤，已经出院回家几天了，你啥时候有空来看看她。”
光顾着自己那些破事，把好闺蜜的预产期给忘得一干二净。范清怡看到好消息，真心为苏洋洋高兴，一时间刚哭过的脸上浮现出由衷的笑意。
“看，生活总有积极乐观的一面吧。”白戈说。
“嗯嗯嗯，我要去给她买点东西，今天就看她去。”范清怡激动地说。
“要不要我陪你去买？”白戈倚在门框上，好似不经意地问。
“好啊，就在小区门口的母婴店看看吧。”范清怡不敢看他的眼睛，抬腿向电梯里走去。
电梯里一时无话，两人肩并肩站着，只能盯着显示器上的楼层看，更尴尬了。
刚才真不该扎进人家怀里去哭！这下子怎么收场啊……
范清怡就是范清怡，她受不了暧昧。
“白戈，刚才我不该……”她抬起头解释道。
“这有什么。又不是没抱过。”白戈看她紧张的样子，故意大大咧咧地开玩笑。
范清怡不好意思地笑了。其实她也不知在顾虑什么。孤男寡女，她有什么道德包袱？
“范小姐，我们从前是陌生人，现在是好邻居，以后是什么，命运会公布答案，不必你我今天来回答。”白戈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，在她耳朵上方轻轻地说。
这话像一杯温热的蜂蜜水，范清怡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抚慰。电梯门开了，她感激地朝他笑笑：“走吧，好邻居。”
在母婴店里很快就挑好了一套新生儿礼盒和一套产妇睡衣。范清怡还贴心地给苏洋洋的大儿子小霹雳也买了个玩具。
刚出店铺门，就看见老黎正从一辆特斯拉下来，向小区门口走来。
“那个，就是我闺蜜的老公。”范清怡指给白戈看。
“哦。是吗？”白戈问，“他做什么工作的？”
“在电信局。我也不知道具体做什么。怎么也是个小领导吧，要不他们哪能买得起这里的大四居。怎么了？你见过他？”
“嗯，见过。经常出入小区都能碰上。我对人脸过目不忘嘛，是行走的人脸识别器。”白戈低头对她笑道。
“你这个天赋真是厉害！”范清怡说，“我上去坐坐就走。回头再跟你聊。”
白戈看她状态已恢复如常，放心地点点头。
范清怡拎着大包小包敲开苏洋洋家的门。
“老黎，我跟在你后面进的小区。你都不知道吧？”她一进门，开心地对老黎说。
“哦？”老黎说：“我没注意呀，你在哪里看到我？”
“就刚才，小区门口我看你从车上下来的。”
“哦哦哦，嗨呀，我同事顺路把我捎回来。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……快去看看小家伙吧。”老黎说着便引着范清怡往卧室去。
“我可主要是来看你老婆的！洋洋恢复得怎么样？”
“她还好，还好，你陪她聊天吧。”老黎讪笑着走开了。
“清怡。”苏洋洋躺在床上，刚生产完，肚子还没恢复，还像五六个月的样子。
“别起来。”范清怡赶紧按住她。“你躺着就好。我记得预产期没到呢，提前生了？”
“哎呀……”苏洋洋躺着眉头一皱，“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啊，提前了两周！突然胎心就不好了，给我们吓得呀，赶紧去医院就进手术室了！”
“剖的？”
“是啊，我这伤口疼得啊！上个厕所要想起来都费死劲，扯着疼。”
“太受罪了！不过看看小家伙多可爱呀！”范清怡看着小床上熟睡中的小婴儿感叹。
“我是脑子进了水才要二胎！我现在后悔死了……”没想到苏洋洋神色一变，就滴下泪来。
“这是怎么了？”范清怡从来没见过苏洋洋泪流满面的样子。
“你别管我，我，我就是激素不平衡，有点产后抑郁……我都懂的呜呜呜……”
苏洋洋的眼泪在眼角一滴滴往外冒，“我住院三四天，小霹雳就感冒发烧了。老黎哪里会照顾啊。就指着小萍帮点忙……现在老二睡觉，小霹雳不乐意弟弟老把我占着，非要进来跟我一起，这几下子就把老二吵醒了……”
两个孩子，还都是男孩。的确难办。范清怡问：“你请的月嫂呢？”
“就是这月嫂闹的！”苏洋洋激动得挣扎着要坐起来，“我不是提前两周生嘛，之前订好的那个金牌月嫂还没下户她上一家呢，来不了！我赶紧让秦天给我换一个能来的，结果根本不行，洗澡差点没把我儿子给摔了！我让她收拾走人了！”
“那怎么办啊？你这没有月嫂可忙不过来！你还需要人照顾呢！”
“我让秦天又找人，说明天来上工，好歹撑几天，等那个金牌月嫂下户了再到我家来。这两天就靠小萍呢，她还好带过她弟弟妹妹，不算特别手生。可是也忙不过来啊。现在给孩子讲究那些抚触啊啥的，她得现学。我这孩子提前剖下来，才五斤多，一身软的老黎都不敢抱！换个尿不湿都得小萍来，她也不熟，漏尿了衣服又湿，根本忙不过来呀……”
范清怡一听，头都大了，后悔没早点过来帮忙。她赶紧给苏洋洋倒了热水擦身子，又把小孩的几件新衣服过了水洗好晾上。
“我没弄过小孩子，不敢上手，你告诉我还缺什么东西我给你下单。你月子里尽量别看手机。”
苏洋洋感动得眼泪又掉下来了：“可不是吗！我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！这些东西还好我怀孕时囤了一些。你要让老黎买他啥都不知道！”
范清怡帮她下单了几件东西。又跑到母婴店帮她现买了吸奶器，溢乳垫，哺乳内衣，储奶袋，还有孩子的护臀膏，婴儿油。
章小萍忙着做饭，收拾屋子，一刻也没有停过。眼看着范清怡照顾苏洋洋睡下，要回家了，她从厨房跑出来：“清怡姐！”
“怎么了？”范清怡回头一看，只见章小萍急得头上冒汗，殷切地看着她。
“我都听洋洋说了，这些天多亏了你。你放心吧，洋洋不会亏待你的。”范清怡说着，看章小萍似乎还有话要讲，低下声音问：“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？”
章小萍回头看了看，客厅里四下无人，低声说：“姐我送送你。”
范清怡会意，和她一起出了门。
掩上房门，走到楼梯间，章小萍又回头看了看门，这才伸手进怀兜里掏出来个东西往范清怡手里一塞，说：“我洗衣服捡出来的，我也不敢还给他，也不敢问，只能自己藏了！”
范清怡一看，是张酒店房卡。
“老黎？衣服里的？”
章小萍咬着下唇狠狠点头。
“你别瞎想，这可能就是出去开会住的酒店。”范清怡说。
“不是！”章小萍急得只摇头，“还有呢！”
“还有什么？”
“那个！”章小萍手指一圈，红了脸。
“避孕套？”范清怡做出口型问她。
章小萍点点头，长吐了口气。
“你收了？”
“我给扔了。”章小萍做了个手势。
“你先别跟苏洋洋说。”范清怡赶紧提醒她。
章小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：“我怕气到洋洋姐，完全不敢说。”
“嗯。你做得对。”范清怡冷静下来，思索片刻，又问：“他天天回家睡吗？”
“回是回的。可是，”章小萍凑近了说，“有几次又深更半夜地出去了，再回来！洋洋姐和他不一个屋睡，肯定没听到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