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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——『任祺日,你以为那老太婆真的是为了你好?不要天真了,她是为了要巩固任氏!舒家有什么?是最大的海外木材运输商!这一切都是为了任氏!』

  “奶奶,我……我不要。”这句话,终于还是脱口而出。

  我看着任老太,估计是话已经出口,胆子也壮了点,心一横,直说:“奶奶,这种事我想自己决定。”

  任老太和任三爷这段时日来的冲突,我想……我大致能明白了。

  估计是任老太也想让任三爷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,两个人因为这事儿闹了口角。上一世,想来也是这样。

  任三爷心里早就有了王筝,任老太如此精明,怎么可能看不出来。

  如此想来,那么这一切起码能说得通……

  但是,我实在不想成为他们之间矛盾下的牺牲品,尤其,是以出气筒的形式下。

  这让我觉得有种比窦娥还冤的错觉。

  任老太看着那碧绿桌子,像是无谓地说:“你还小,不懂得拿主意。”

  我正要再辩驳,极其意外的是,任三爷突然站了起来,像是来气一样地拉着我的手,步伐用力急促,往楼上走去。

  我根本来不及回神,任老太就暴怒地吼了一声:“怎么——!任潇云!你今天是要和我作对了——!!”

  任三爷头也不回,连带着我被硬扯着到楼梯口。

  “你——!!孽种!!怎么?你听不下去了?!!你给我滚回来!你走!你敢走!啊——!!”

  “你!混帐东西!!”

  任老太这次真真是上了火,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掷过来,擦过我的脚边。她还不罢手,像是疯了一样,抓了手边的东西就往这边。

  我觉得任老太的技术欠了火候。

  那方向怎么感觉都是往我这里投。

  这场面混乱得厉害,我突然让人一拉,眼前一片黑,鼻间充满的是那股让人不适的檀香味。

  “老夫人!老夫人!!别扔了!”

  “三爷都伤着了!够了!老夫人——!”

  一只手紧紧按着我的头,我奋力地扬首,只能看清一部分。

  任三爷紧紧圈着我的肩,周围的一切模糊一片,清晰的却是那额角慢慢流下的血丝。

  渐渐地,染红了他的眉眼。

  他扶着楼梯的把手,看着我,拧着的眉却是渐渐松开了去。他缓缓放开我,景叔赶紧上来搀扶着他,嘶声吼道:“快叫大夫!三爷伤不得的!”

  周围似乎更加混乱起来。

  那一刻,景叔却死死盯着我,那眼神,我有些熟悉。

  上一世的时候,张妈曾经也用着同样的眼神,看着我。

  『你——你说说,你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!』

  『跟在你身边的人,没一个有好下场——!!』

  作者有话要说:

  jq满满的一章。

  我想了想,这文三卷就会完了

  剔牙,我觉得我最近还挺勤奋的……

  最后想说,三爷,你拉着小祺上楼做么,应该是门口——私奔!私奔去!

  第五回(下)

  重生之沉云夺日第五回(下)

  早前,曾听张妈说过,任三爷打小身子就带着病。据说,病况曾经很是凶险,少年时候做过气切手术,尤其任三爷一出生还带着恶性血液病,大小手术林林总总加起来,能活到现在这般岁数,本就是奇迹。

  对于这些,我实在没什么概念。

  从我懂事开始,任三爷的情况已是稍好,好在当年总算找到了合适的捐赠者,随着医学不断进步,现下还有医学权威徐长生照料着。

  简单来说——就是死不了。

  不过,任老太这一砸,把任三爷额角砸出一个坑,严格来说是没什么大碍,但是那血丝不断渗出的场面,着实有些渗人。

  虽说我觉得和我的干系不大,怎么说,任三爷遭罪,我也有几分责任。拿我妈以前常说的话来做例子——他可是你三叔,你以后还要靠他,他出事了一百个你也赔不起!

  我想起这句话的时候,简直是顿然醒悟。

  原来我最大的责任在于——我没当个好靶子,反而让任三爷给我当了人肉保护膜。

  这一件流血事件,带来了极其长远的负面影响。

  凌晨的时候,王晖政也带着王筝赶来了。说起来,王家事业最大的领域是在制药部分,名下也有一所医院,任三爷出事,临时叫来的医疗团队也算是王家名下医院的,也难为他们晚上急急赶来。

  “祺日!”王筝的难得神色紧张,走到我跟前,急急开口说:“怎么会弄出这种事?三爷怎么了?”王筝的语气隐约带着一股责备。

  我揉了揉眼。

  唉,他这是关心则乱,脾气难免冲了点。

  再说,伤的人是任三爷,他紧张是必然的。

  “刚才医生说已经止血了,应该没什么大碍了。”

  王筝的脸色有些憔悴,像是风尘仆仆地赶来。他蓦地一顿,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佳,转而略微弯腰,堪称温柔地对我说:“那你怎么样?老夫人怎么会好端端地发脾气?是不是……你说了些什么惹老夫人生气?”

  “筝筝,赶紧进来看看三爷。”王晖政进房前叫了王筝一声。

  王筝这一世比之前有良心得多,神色算是担忧地看了看我,才跟着进房门。

  任三爷大概也只有瞧见王筝,心情才会好一些。

  过了好些时候,这对父子才走出来。王伯伯见着我便笑笑说:“小少爷果然孝顺,怎么还不去歇息,这般守了一晚上。”

  王筝倒是神色复杂,沉默不语,一见我像是欲言又止,却又让王晖政切断了话:“筝筝,你刚才也听到了,别辜负三爷的期望,最近学校的事情可以放一边了,专心考试,别让三爷还有小少爷看笑话了。”

  王筝“嗯”了一声,意义深远地瞅了我一眼,便也跟着王晖政下楼。

  那一眼看得我心里拔凉拔凉,连背脊都感受到一股凉意。

  不得不说,这眼神我熟悉,当初我和舒媛订婚结婚到生了儿子,可没少挨过王筝这一记眼神。

  说句坦白话,我曾经以为……以为,王筝那是对我存了点心思。

  现在回想起来,王筝心里打什么主意的时候,总爱用这种眼神看着人。

  半晌,景叔从里头走出来,见到我的时候,眼里似乎闪过一抹精光。想来是看我精神可嘉,脸色也没方才那么僵硬,就连语气也比平常多了点人气:“小少爷今晚也是累了,我已经吩咐下去,让人多熬点汤,小少爷睡前喝些,可以养神。”

  我点了点头,景叔又说:“三爷精神好些了,小少爷进去瞧瞧吧。”

  既然三叔没事,那我就不多加打扰,替我转告让他老人家多多休息……

  这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,终究是硬生生吞回肚子里。

  走进房里,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复杂的气味儿。空气中夹杂着消毒药水,还有那股檀香味,一时间,我略嫌恶心皱了皱眉。然而,转眼瞧见任三爷躺在床上,闭目养神,额角想来是经过细心的处理,包着白纱,看不到一点血渍。

  任三爷的睡房以往便是大而空洞,上一世还有一台琴摆着,这下空荡荡的,只有一张白色宽大的床,一片苍白死寂。

  任三爷这人的习性比较怪异,除了景叔,也没有其他贴身伺候的人。平时除了弹琴画画,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其他的消遣,公司的事也从来不会带到家里,房里就是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也没有,满目的白色,有股与世隔绝的疏离感。

  我本能地看了看窗边的画架。

  的确有张未完成的图作,只不过是一片模糊的绿。

  上一次,果真是我眼花看错了。

  我回头轻轻合上门的时候,发出“喀嚓”的声响。

  后头突然响起一把沙哑暗沉的声音。

  “阿景,他走了么……?”

  我的心猛地一跳,那个“他”,指的是王筝……?

  我咽下口水,干涩地唤道:“三叔。”

  他整个人一怔,猛地睁开了眼。

  那抹眼神几乎把我惊退了一步。

  他看着我,唇喃了喃,扶着床边坐起。我壮着胆子,走近了几步,才发现那张脸毫无血色,连唇也是白中透紫。

  那好看的眉头慢慢地纠在一块儿,我不由得冷汗淋漓,硬是挤出一句话:“三、三叔……觉、觉得好点了没?”

  三叔抿了抿唇,难得和颜悦色地冲我点了点头。还好,他这次没再发火赶我出去。

 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有些战战兢兢的。

  一时间,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  其实,从上一世就是这样。即便还没发生那件事之前……我和三叔的感情确实是极生分。说来,上一世他离开任氏后,自己开了间公司,声势长势皆是大好,到后来几乎能和任氏比肩。

  那时候,我对他到底是敬佩多余恐惧的。

  那会儿我还不知道他和王筝之间的纠葛,曾经有段时间,也去他的公司去得勤,从他身上也着实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。

  我明白,我是比不过他的。任氏几乎一日不如一日,股东还没分裂,还是看了死去的任大老爷还有任老太的面子。

  “那个……三叔,谢谢……不是,是抱歉——”

  这件事无论和我有没有关系,有一点是正确的——那飞来的杯子是往我的方向砸,然后任三爷把我护在怀里,给我挡了下来。

  我明白,归根究底,还是任老太的技术问题。

  但是我总还有点良心,尤其这种时候,客套话总是要说上一两句的。

  虽然我的神态不甚自然,不过这也不能怪我,让任三爷盯着,我估计就是再死再重活千万遍,也自然不起来。

  事实可见,任三爷再怎么高高在上,依旧免不了俗,这些话总还是受用的。

  任三爷难得连眼神也柔和起来,轻轻拍了拍床边,轻声唤:“祺——祺日。”我一顿,却听他说: